文|简里里 简单心理创始人
听过那么多理论,大家也都听累了。休息休息,我给大家讲个故事。
有一个小男孩,很晚才回家,妈妈问他做什么去了。他说他今天去安慰了隔壁家刚刚丧偶的老爷爷。
妈妈很惊讶,问他,你是怎么安慰爷爷的?因为即便妈妈作为一个成人,也觉得老爷爷的丧失太沉重,不知该如何安慰。
小男孩说:“我骑车路过老爷爷家,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,我于是把车子放在一边,爬上老爷爷膝盖,跟他一起哭”。
这个小男孩是个天生的治疗师。其实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是。
只是我们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,学习到这样那样的道理,有了这样那样样的价值观。我们每每要感受情绪的时候,大脑便跳出来,指手画脚:说你这样想是不对的,你那样想是消极的,你看你拥有这么多东西,你看你有那么多人关心你。你不该再难过了。
于是我们就生生给别人/自己,加之一条罪名:
你不该难过这么久,你该快快好起来。
而小男孩做的,是特别天然的共情(Empathy):
我懂得你难过
而不指手画脚
我陪你哭
而不急于让你变成
我所期望的样子
而共情(也作同理心)这个概念,是所有心理咨询师在长成的过程里面,要经受大量、大量的训练,才慢慢能够努力去做的一件事情。
我最喜欢的,关于共情的描述是:
你从Ta的眼睛里面,去看Ta的世界。
我记得我在做学生的时候,看岳晓东老师的《登天的感觉》,自序里面写了大概这样的话:
年轻的时候我想,理解一个人是多么容易一件事情,而做咨询越久,越发现,一个人去理解另外一个人,是多么、多么困难的事情。就好像登天的感觉。
后来我也开始经受共情的训练,开始尝试去理解我的来访者。我愈发感受,“理解”之不可能。因为你就是没有经历过Ta的经历,没有感受过Ta的感受。
无论你如何用力,另一个灵魂之处,你终是无法到达。
可是我们能尽力地去共情的目的,并非去完成这个不可为之事。我们与他人共情所带来的陪伴,更重要的,是能够帮助他,去理解他自己。
@峰哥何峰给我讲过一个故事。是1970年左右的时候,个人电脑还没有出现。有程序员根据人本主义治疗师的理论,做了一个程序,叫Eliza。这有点像现在的Siri。
这个程序能够跟你对话。Ta说话的方式,是提一些很概括的问题,或是将你说的话,重新组织一下,重复给你听。
比如你说,我今天很难过。Eliza就回复说,噢,今天你很难过。
你说,我不喜欢吃巧克力,它让我发胖!Eliza就回复说,巧克力会让你发胖,你不喜欢。
看起来都是些正确的废话,却有着出乎意料的作用。
实验者让一些人来使用这个程序,收集反馈。有趣的是,绝大多数人坚信,这台冰冷电脑后面一定坐着一个,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他的人。
所以很多时候,如果我们能小小放下我们内心的评判、价值观,仅仅用些小的方式,给对方陪伴。这就足以让对方感觉温暖,而找到自己力量了。
所以,回来我们的主题。
实验者让一些人来使用这个程序,收集反馈。有趣的是,绝大多数人坚信,这台冰冷电脑后面一定坐着一个,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他的人。
所以很多时候,如果我们能小小放下我们内心的评判、价值观,仅仅用些小的方式,给对方陪伴。这就足以让对方感觉温暖,而找到自己力量了。
所以,回来我们的主题。
当朋友心情不好时:
理解Ta的感受、承认Ta的痛苦
不“期望”Ta快快好起来
鼓励Ta表达真实的感受
我们特别擅于给朋友打些鸡血,说:你看你拥有这些拥有那些,你还有这么多好的东东,不要难过了;说其实这不过是小事一桩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你睡一觉明天就好了。
抑郁症的来访者往往本身很聪明,又擅于假装自己“很好、没问题”。在生病的状态下,盲目的乐观鼓励,只能让他们雪上加霜。相比“打鸡血撒阳光”式的开导,他们更需要身边的人来承认他们的困境,关注他们的内心苦痛。
若你真的希望TA好起来,请你,帮助TA来表达TA真实的感受。
当然,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当自己脆弱无助抑郁的时候,身边有一个“小男孩”,不评判不期望地陪我们哭。不幸的是,我们并不能要求身边的朋友个个都变成“小男孩”。可是,有幸的是,即便我们可能没有这个“小男孩”,但是我们都有我们自己。
我们学了这么多如何爱别人的方式,我们亦可以,像爱别人一样,来疼爱自己。
当你抑郁的时候:
寻求好的支持
真实表达自己的感受
做一些自己可以掌控的事情
必要必要时寻求专业的帮助
很久之前,我在一个工作坊上听到过一个女孩子分享的“333”:每天散步30分钟,每天晒太阳30分钟,每天三顿饭和人一起吃,能够有效地改善自己心情。
我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,我们那时候还手写书信。每次信的开头都说,最近好吗?信的结尾都说,祝你快乐!人们都有单纯的愿望,祝你天天开心。
可是越长大,越觉得这分明是种奢侈。没有谁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开心,没有谁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顺利。
我们无法改变痛苦,却可以增强爱自己的能力。
我们学了这样多如何去温暖他人,关爱别人。请你像关爱别人一样,来疼爱你自己。
——转自简单心理